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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南圭】Memory(上)


存档/17.11.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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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是突然暗下来的。不久,大风携雪席卷了山林,原本寂静的山谷咆哮起来,再一会儿便只余满目灰白光景。

这是格罗瓦纳入冬以来来势最猛的一场雪,不消半日就封了进山的路,也阻止了旅行者前进的步伐。选择入冬后前来的人少之又少,大多是结伴徒步的背包客或地理工作者,经过长途跋涉他们都有些蓬头垢面,唯有眼睛透露出活力——此刻他们围坐在“乌托邦南木”的酒屋里,正热火朝天地讨论旅行的话题。

其中的一个青年显然不太合群。

客栈的老板南宝贤注意了他很久,不仅仅因为他同自己一样来自韩国——清瘦的身形与一众健硕的旅行者相比有些异类,下巴上虽有乱糟糟的胡茬也难掩他清秀的五官;他只认真地听着,不发一言,偶尔笑起来弯起细长的眼睛。

总之,不像个能抵抗严酷环境、经受徒步之苦的人。

他为何独自一人在气候最多变的季节来到格罗瓦纳?

像是察觉到南宝贤的疑惑,青年朝他看过来,微微颔首示意。南宝贤有一瞬间的尴尬,然后也笑着点了点头。

几分钟后青年走过来,在吧台边坐下。

“需要一杯酒么年轻人?”

“不必了,谢谢。”

“来‘乌托邦南木’没有不喝酒的道理。”南宝贤推给他一杯,耸了耸肩,“确定不试试吗?”

青年抿嘴笑了下,只好接过来:“那谢谢了。”

他低头尝了一口,不免有些惊讶——酒醇香浓厚,入喉则甘,余味萦绕久久不散。南宝贤见了他的神色,哈哈笑起来:“怎么样?小店的酒是否还入得了口?”

青年也笑:“确是好酒。”

一时间气氛变得轻松。

一杯完毕,青年的脸上泛起红晕,眼神反倒更加清澈透亮。他四处打量客栈里这间酒屋,他喜欢这里的一切——选择在这里落脚,不仅因为老板是韩国人,更因为这里让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。最终他的视线落在储酒柜间空处摆放的照片上。

一张合照——一个是客栈老板,另一个是位笑容开朗的少年,两人显然是兄弟。反常地,他看了那张照片很久。

“是我弟弟。”老板的声音将他飘远的意识拉回来,“他叫南优贤,这里真正的老板,我只是帮忙打理。”

“南优贤?”

他暗暗惊讶,却一时分不清自己惊讶的是老板的年轻还是“南优贤”这个名字。

像是念过了很多遍。

“对,南优贤。我叫南宝贤。”

青年回过神来,看着面前的人:“我叫金圣圭。”接着他端起杯子,才记起酒已见底。

南宝贤笑了几声,又给他添酒。

金圣圭看着他忙碌,没忍住问道:“不知道老板去哪儿了?”

“优贤去镇上买东西。今天突然下了这么大的雪,怕是很迟才能赶回来。”

金圣圭端着酒,顿了半天:“希望不会有事。”

“不会的,我们来这里多年,每条路都熟得很。”

话是这么说,南宝贤也隐隐有些担心,又暗地里对面前的青年生了不少好感。

“话说回来,为什么在这种天里来格罗瓦纳?一旦在路途中天气有变,遇上危险太容易了。”

“既然大家选择来,有危险谁又不了解呢?”

这倒是事实,南宝贤一时无话。

沉默了半晌,金圣圭兀自说起来:“我来这儿,是有目的的。选择这个时间也是有意为之。”

“我来找回记忆。”

南宝贤坐下来,看着面前的青年。窗外狂风呼啸,卷着雪铺天盖地。木炭在火盆中烧着,不时爆发出噼啪的响声,不远处的客人们依然在谈天说地。而他渐渐在青年的诉说中,投入到那个故事里。

时间倒回2007年。
  
   
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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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7年,首尔市立医院。

那年的春来得迟,金圣圭则醒得比春天更迟些。有鸟在窗台上筑巢,扑棱着翅膀不时叫上两声,金圣圭在那样的清晨悠悠转转睁开双眼。

那天并没有什么好回忆,许多人围着他抹眼泪,他们拍他的肩、握他的手,而他并不认识他们。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,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进入身体,他在一片吵闹中静默了很久,只觉得头疼。最后所有人都看着他,一直坐在床边的妇人突然冲出去,她大声呼喊着医生。

后来他知道那是他母亲。

他失忆了。更糟的是,他的心空荡得发疼。

似乎有什么事情,很重要的、绝对不能忘的,被他遗落在沉睡的时间里。他找不到它们,它们被风吹散了,吹远了,随北归的寒流迷失在西伯利亚没有尽头的冬天。
    
   
   
接下来康复的日子很痛苦。他全身多处骨折、头部受伤,虽然在昏迷的几个月里基本愈合,肌肉却使不上力,精神状况也需要一直观察。家人告诉他,他在一次登山中遭遇雪崩,被救出后就昏迷不醒。

他记不起那是一场怎样的劫难。没人告诉他和谁同行,也没人说得清究竟是哪里的山。他在那些日子里频繁地做梦,梦里是一片冰天雪地,有人握着他的手,不断喊他的名字。梦的最后他挣扎着醒过来,伴随着一阵阵的心悸。渐渐地他隐约觉得不对:所有人都在瞒着他什么。

手边是一部新手机,通讯录里只存着几个号码:父母的,姐姐的,还有几个陌生的名字。他依次打过去,都是曾来看过他的同学——原本他还有两个月就可以毕业了。

最终他也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。他开始偷偷在网上搜索:雪崩,大学生,韩国。最后一条新闻被筛选出来。

“首尔时间11月27日上午,十一名游客在不丹境内格罗瓦纳山主峰遭遇雪崩,三人遇难,八人受伤,其中两名韩国大学生均获救。目前一人伤情稳定,另一人重伤昏迷,正在当地接受抢救。”

是了……就是这样。他的头疼得厉害,心口也一阵阵发慌,可尽管想不起关于那次遭遇的一星半点,他就是直觉自己是新闻的主人公之一。

那么另一个人呢?再搜索也找不到更具体的信息,他现在在哪儿?

梦里他喊他:圭哥,圭哥……后来金圣圭觉得他在哭,他说:“别丢下我。”

不会的,不会丢下你。可金圣圭甚至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。

每次金圣圭想记住他的脸,却总也记不住。想和他说说话,也永远张不了口。

出院后的一年,金圣圭找遍了所有能找到的线索。所有人听他提起那个人都先是惊讶,接着便讳莫如深。被刻意掩盖了存在的痕迹,他像是人间蒸发了。

  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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